原ID:佳期如梦EvIan
本命双白,各种墙头。

凭云升降,从风凋零,素因孤立,污随染成,纵心皓然,何虑何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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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旌闲】任平生(下)

萧平旌x范闲

有生子向提及,不喜误入,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(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,不太重要)

“清平愿”的一点续,其实是前面的故事,也可以当做独立篇来看吧。


世事自有始终,棋局纷乱里理不清的一小段故事。

“摩肩人步履匆匆,多少相遇能有始有终。”

大概有一点ooc。



费介进来的时候,还是着实被范闲上腹迸裂开的伤口吓了一跳。

倒也不是说他这天下第一老毒物就没见过世面,他本人受过的伤就有比这更严重的,只是...

 

只是他很少能见到这样的范闲,滕梓荆死的时候他后来听王启年说过,据说小范大人当时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,眼眶里蓄着一池水,通红发肿,又强忍着将将未落。

他明白他这个徒弟,范闲这样的心性,是不大愿意在人前轻易落泪的。因而此刻见到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两行泪迹,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的心疼。

 

费介把纱布解开,底下的伤口果然有些开裂,倒也不是很严重,他转过去配药,拿着药转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范闲缩在床上咬着嘴唇,唇上破皮处都有些红殷。

他叹一口气,道:“在师父面前,倒也不必这样,喊一两声也没什么。”

费介正准备往他伤口上撒点药粉,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:“要是觉得疼,就别看,越看越疼。”

 

范闲听话地抬手上去,把手掌用力按在眼睛上。

费介将药粉撒在伤口上,又怕周围发炎,只能用手轻轻抹匀,这一下激得范闲倒吸一口冷气,手掌按压地眼眶生疼,咬着牙微微有些发抖

费介担心地唤了一声:“范闲...”

 

“疼...”

这一声像是喉咙里压出来的,憋到了极点不吐不快,眼泪不能遏止地不断淌出,只能让泪水浸湿了他的掌心。

“师父...我是真的好疼啊...”

 

范闲现在情绪一阵一阵地上来,像只困于笼中的小兽,费介听得心疼,忍不住劝慰道:“要不以后就别回京都了,管他陈萍萍怎么说,大不了...”

他说不下去了,他看见范闲摇了摇头,于是只能将纱布缠好,轻声推门出去,给范闲一个发泄的余地。

 

门口回廊间像是有一人转身溜走,蓝色的披风闪了一下消失不见,费介本想追上去看看,心中细细一想,便也没再多管。

 

养伤的日子总是分外难捱,范闲觉得自己都快在床上躺了半年了,其实也只过了一个月而已。伤好得差不多了,范闲总算能下地走一走,冷风一吹,顿时清醒了不少,回想之前说的话,突然就想起了那大梁来的小朋友,想来上次见过之后,就再也没在范府里看到了,他也懒得去问是不是走了,走了更好。

大概果真是认清了吧,好歹长林王府的世子也是出了名的会察言观色,萧平旌从小耳濡目染,也应当心知若是与他为友,便是自讨苦吃。

 

范闲不许人跟着,一个人在园子里晃悠,也是这种时候才能体会到身边无一人可说话的憋屈。

也不知道五竹叔现下在哪儿,范闲想着,也许天大地大,他唯一能全身心托付的人,也只有五竹了,但这人也到底不是自己挣来的,托他那个便宜老妈的福气罢了。

五竹与滕梓荆对他来说也不完全相同,但说到底,两个人都不在他身边,想了也是无用。

 

他这几日仔细回忆了身边所有人对他的示好或是敌意,得出来的却只有五个字。

满纸荒唐言。

再熟悉不过的一句话,可是就这一句话,已经让他觉得足够贴切。

当真是荒唐极了,他们李家这一群人个顶个地疯。

 

过了这么久,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,这是报应吗?

可是这些事儿他不去做,他就会死,也许是死在庆帝的鹰笼里,也许是死在陈萍萍复仇的路上,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自己的兄弟扼死在夺嫡的路上。

 

他胡思乱想了一阵,觉得精神有些不太好,遂回房里去睡了个回笼觉,醒来时已经午后了,他隐约觉得床前坐了个人,揉揉眼睛才看清是萧平旌。

 

“醒了?”

“唔...嗯。”他刚醒,还没太清醒,等坐起来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那里不对,可是眼前的人笑容太过灿烂,他一时间又下不了狠心打断。

 

萧平旌抽出身边放着的一个盒子,对他说:“给你的。”

范闲眼里已经不是刚醒来时候那样的温和,眼里又淬着冰,冷冷地瞧着他,手端正地在身体两侧放着,也没说收不收。

 

“先打开看看吧。”

范闲还是没动,萧平旌也没恼,自己打开了那个盒子,从里头抽出一样东西,范闲瞥眼看见是把匕首,遂偏头笑了笑:“二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?”

 

“莫不是心有所属,一腔爱意无处可托,把我当成了哪家的柔弱坤泽,寻些玩意儿打发了去?”他原以为萧平旌那脾气,听了这话也会转身就走,像他这样不爱领情的人,还管他做什么呢?

没想到萧平旌也只是皱了皱眉,道:“范闲,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糟践你自个儿?”

 

范闲略微一愣,萧平旌又打开匕首的剑鞘,露出里头的剑刃。

它通体用一种东西来打造,范闲只是这么一看,也没瞧出来是什么,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匕首刀身是纯流线型的,挥舞起来应当也会顺畅许多。光只是那深黑的刀刃,隐隐透出红光,就足以证明这是把无双的好兵器。

“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萧平旌抬头看着他,还是露了个笑容出来,“这把匕首是束发之年,琅琊阁主所赠,而我又不擅使匕首,想起你一贯是用它的,便回去了一趟将它取来。”

 

其实没有这么简单,这把匕首的确是蔺晨所赠,但是蔺晨又怎么会不知道萧平旌擅长剑法,原也是让他送给日后想要保护的人的。

匕首这类东西啊,男子用起来还是不大见得台面,阴气太重,范闲那把匕首上淬着的寒光让他看着眼睛生疼,他就常常想若是随身带的都是这样的武器,心中难免不会受其影响。

而蔺晨送他的那把匕首,是取琅琊山上一块玄铁所铸,又是大家的手笔,在匕首身上凿了许多痕迹,能够反射光芒,刺杀时有些容易暴露,防身却已经是极好了。

他想着,范闲也不是需要行刺的人,只是使惯了而已,既然带着把匕首能够给他安全感,他便把这世间他所能找到最好的匕首替他送来。

如果范闲想往黑夜的尽头那一边走,那好歹,他也能给予他一束黎明。

 

他将匕首放进范闲的手里,范闲能感受到手腕猛地一坠,沉甸甸的分量,不只是因为匕首的材质。

还有那颗心。

范闲只觉得他胸口好像也有些什么莫名的情愫呼之欲出,他只能叹了口气,将那种感觉抑制回去。

 

他抬头道:“你这是想好了一定要交我这个朋友?萧平旌,你要知道,我以后绝对不会心软,我也有可能会利用身边任何一个人,我也不会在向往澹州的生活,我要查一些事情,我就必须要回去,去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,做鉴察院的主人,成为庆国第一重臣,我以后手里会沾染越来越多的血,可能是仇人的,也可能是——”

 

萧平旌出言打断了:“不,你不会的。”他赌了一把自己看人的运气,他相信那天那个捂着眼睛无声痛哭的人不会是一个背信弃义的混蛋。“到时候,我陪你去京都,再深的水我陪你淌。”

“萧平旌...没有必要...”

“为什么没有必要?范闲!”

他还没觉得声音稍微有点大,就看见眼前人猛地瑟缩一下,便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。

“我相信你,不会对朋友下手,你若不信,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就可以对着天地立誓拜把子,从此之后你就是我兄长。”萧平旌看着他,脸上有些稚气的郑重。

“你还小,别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。”范闲也小声说着。

“我不小了。”萧平旌又露出那瓣小小的虎牙,“我今年十九了。”

 

范闲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,他以为萧平旌至多十六岁,十九了还这般小孩脾气,意气用事。他诧异地收回目光,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审视着手里的匕首。

他追随着匕首反射出的阳光,去看那曙光的尽头在哪儿,却突然撞见了萧平旌的眼睛,那双眼里盛着满满的四散流光,就像是...

小范诗仙名动天下,却在这双眼睛上犯了难,一时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,又想起刚才萧平旌说自己十九了,按照这一世的年纪来说自己小他两岁,这人还要尊他做拜把子的兄长,一时不由得笑出了声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怎么。”

“到底怎么了?”

“哈哈哈哈哈...没事,真的没怎么。”

 

......

 

萧平旌一时还沉浸在回忆里没抽身,范若若摇了摇头,出声喊道:“平旌哥哥!”

他猛地回神,看着若若,又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后面的故事,你不就知道了吗?”

范若若一脸故事听完之后的空虚,怅然若失地说道:“原本是想着上来看看小侄儿,顺便来看看策儿,结果崽崽一天粘着策儿,策儿一天粘着九先生,唉,好不容易说动了李弘成让他放我出来逍遥一会儿,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。”

 

萧平旌趁着一段故事讲完了,往喉咙里猛灌茶水,深谙自己果真不是说书地这块料,话再多都没用。没想到转眼范若若又缠上来了。

“平旌哥哥,你要不再讲一段?”

 

“你范闲哥哥等会过来了,你让他给你讲吧,他不是最擅长讲故事了嘛。”萧平旌安慰着若若,又好奇地问道,“诶若若,我就经常怀疑你哥是不是真的神仙下凡,他怎么就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呢?”

范若若手撑着下巴,点点头:“也是,我好奇很久了,他是不是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游历仙境,这得天天看才能记下来这么多东西吧。”

 

“想什么呢,你俩都快石化了。”范闲端着盘水果走过来,往萧平旌额头上敲了一记,“都当爹的人了还一天没个正形?”

范若若凑过来:“平旌哥哥刚才在给我讲你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故事。”

范闲坐下来的姿势稍稍僵了一下,随即又镇定自若地坐好。

“诶哥,那匕首我后来也没见你拿过啊,要不给我看看呗。”

 

“你哥哥嫌那把匕首重,不愿意带。”萧平旌插了一嘴。

他刚才就觉得范闲有些不对,心中暗暗叹了口气,想到自从归隐,一切尘埃落定之后,提到以前的事情范闲总是有些紧张,也不愿意同别人讲,总得靠萧平旌来猜。

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,现下崽崽和他都陪着范闲呢,慢慢地就好了,来日方长。

他起身拍拍腿,对范闲说道: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
 

范闲点点头,又对若若说:“谁说我没带,刚刚那盘果子还是我拿那把匕首削的呢。”

萧平旌已经是九品上的实力了,耳力自然过人,听到这一句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

 

 

范若若见萧平旌渐渐走远了,才又问范闲道:“哥,你和平旌哥哥这样,算是一见钟情吗?还是后面慢慢才日久生情的啊。”

范闲听闻笑了笑,道:“这问题你不用避着你平旌哥哥的。”

 

范闲其实在很多时候,尤其是内心的情愫渐渐明晰了之后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,他觉得他和萧平旌既不是一见钟情,也不是日久生情...

 

就好像是,看见对方的第一眼,就望见了余后携手相伴的一生。

 

范闲和若若聊了会儿,准备去蔺九那里接崽崽了,他听闻旧事心中难免有些激荡的不安,崽崽在身边总是能让他一颗悬着的心落地。

“娘亲。”

他刚起身就有一颗肉乎乎的团子扑过来,他心里柔软成一片,不自觉的笑了,弯腰抱起崽崽。

 

范闲忽然想起那个下午,萧平旌闪烁着光的眼睛,他终于能给这双眼睛一个贴切的比喻。

像希望。

 

他看见萧平旌站在他面前,眉眼弯弯,也张开了双手。

阳光就在他身后,日头正好。

他想,清风明月,白云苍狗,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.



END.


(小剧场)范闲:你怎么又教崽崽乱喊!我再听到崽崽叫我娘亲,你晚上就自己睡书房去。

平旌(委屈脸):策儿都能喊你三叔,崽崽为什么不能喊你娘亲。


(至于崽崽为什么没有大名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咳咳...如果有沙雕番外的话一并告知大家。

没有写出来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,但是还是不要脸的来求评论了哈哈哈O(∩_∩)O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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